世界最新:那年那月,那条小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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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杨陵,繁华如城。偶回故地,走在宽敞热闹的大街上,不由自主的会想起,那年那月,那条小街。过去往事记忆犹新,历历在目。

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,刚刚记事的童年。杨陵,一条紧靠火车站货场,顺势并行的小街,中间狭窄的土路,两边两排高高低低,老旧草房瓦房连成的街道,就像一个小写的七字,东头向北拐到了大街,西头笔直通向了远处的南北马路。

雨天泥泞难行,晴天尘土飞扬,伴随着有节奏的火车轰呜声,和大地不停地震动,调剂了天天平静单调的日子。小街正中间,一棵大槐树,一口公用的辘轳老井,每天排着长长的打水担水队伍。


【资料图】

小街上的居民,大都是旧社会过来的老住户,在镇上谋生的普通百姓。有运输队拉架子车的苦力;商店,食堂,杂货部的职工;修表配钥匙的,挑猪的,卖肉的,以及一些小商小贩。

地位高点的凤毛麟角,一两户旅社老板,新华书店经理,但也只是临时过渡。虽然是社会下层人们的聚集场地,却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。

一条小街,就像一碗热腾腾,五颜六色的羊杂烩饼,上不了大的台面,依然散发着自己温暖诱人,令人难忘留恋的味道。解放后,小街有了一个正式官名,胜利街。

而门牌103号,地处小街中东部的北方,就是我今生今世难忘的老家。一间瓦房,因年久失修,房檐下坠,用几根木棍支撑着。父亲是个裁缝,手艺人。在小街矮子里面拔将军,属于中等水平。

进了家门,右边用以前开铺子用的门板,隔了个卧室。左边留了个过道,中间一分两半,横着一堵墙。从门洞进去,黑咕隆咚,用块玻璃防雨,在屋顶开了个天窗透亮,中间一个大土炕。从右拐到后边小院,一个小小简陋的灶房。父母,六个姊妹,这就是我们完整温馨的家。

大姐二姐三姐,睡在前房用木板搭的床上。父母,我和两个妹妹睡在大土炕。每年一到冬天,父亲就在前面过道上,盘一个土炉子,用来取暖做饭。滾烫的炉灰里,母亲经常埋着几个土豆红薯,快熟的时候,散发着香甜稀罕的气味,姊妹们等在旁边,久久不愿离去。

那个年代穷,每人一年只做一身新衣。父亲三十前连夜加班做好。初一天还未亮,姊妹们一个个,都激动的早早起了床,破棉袄旧棉裤,套上新衣新裤,再穿上母亲一针一线纳的新布 鞋。吃完过年的饺子,母亲再给每人分一把炒好的西瓜子。

说到西瓜子,那是夏天姊妹们,在大街上连泥带土捡的,别人吃西瓜时吐在地上的瓜子。等捡的差不多拿回家,母亲淘洗干净晒干,舍不得吃用布袋装着藏起来。到了过年拿出来炒熟,是娃娃过年珍贵的零食。

天亮了鞭炮声响起,小街上的孩子们成群结队,一个个穿着新衣服互相显摆着,慢悠悠的到西农游逛上一阵,男娃娃口袋装满了零炮,边走边放。中午肚子饿了回到家,母亲已经用猪头肉,炖了一大锅烩菜。给每人递上一碗,外加两个馒头。看见碗里久违的大肉片,口水直流,狼吞虎咽,吃的满头大汗,心满意足。母亲油炸的麻叶,有甜有咸。蒸的各种样式的白面花馍,上面插着红枣,很是馋人。直到现在想起,还觉得那是这辈子,最幸福最难忘的过年。

小街上,有好多同龄的小哥们好朋友,水林,小功,明山,菊友,二孬等。没事一同上学,一同玩耍,一同河里去游泳,一同爬树掏鸟蛋,一同果园里偷水果吃,亲如兄弟,形影不离。

明山弹弓打的准,在他们家正玩,老鼠刚出洞,一弹弓过去打倒在地。所以他们家房子很大,老鼠却很少见。几个人结伴外出游玩,无事从树上打下好多鸟,肚子掏干净,撒些带来的盐,用泥巴包着,拢一堆火,在火上烧干裂开后,剥去皮毛,吃进嘴里又嫩又香。

现在人们都知道一种名吃,叫化鸡。其实就是几十年前小哥们,早已吃到了的叫化鸟。

菊友性格外向,天不怕地不怕,悄悄引来别人家的黑狗,一根铁丝勒死,吃了狗肉。主人寻来不依不挠,菊友更历害,跳的高,言辞利。主人看惹不过,反倒灰溜溜的走了。他们家后来,也是沾了菊友厉害的光,居民下乡落户,菊友拿着户口本就是不给父母,沒办法全家留在了镇上。街上好多家,都被下放到了农村,吃了好多年的苦,受了好多年的罪。

对门的佟伯丑姐,南方人,父女二人相依为命。为了生活,佟伯在火车站广场,摆了个小人书摊,看一本书二分钱。书摊经常围来好多娃娃,生意兴隆。丑姐一个民办教师,人长的秀气,正统严肃,不太理人。他们家人少生活好,三天两头能闻见飘来的肉香味。

不远处的张大大,小脚,脸上总挂着笑容,她是父亲同行的遗孀,爱娃娃们,经常去她家和她孙子一块玩。

后院的郭伯,铁皮铺上班,下班不太出门,话语少。东邻是贾叔,挑猪的,隔几天就能听见,外边猪娃凄沥的惨叫声。贾婶个子大,能干外向心眼好,见人总是笑咪咪的。家里有台织布机,没事就坐在织布机前织布。有一年还送了我们家,一对漂亮的长毛兔。后来靠长毛兔剪下的长毛卖钱,也让贫困的家庭生活,有了一些改善。

小街对面的王婶子,热情好客,乐于助人,孩子们都喜欢她,邻居有事都爱找她帮忙。有一次和小哥们跑树林玩,听到大坑里有个婴儿在哭,就派人叫来胆大的王婶子,她下去把孩子抱上来,随后被人领养长大成人。

西边住的河南婶子,刀子嘴,豆腐心,年轻时好胜。如果谁惹怒了她,寻死觅话,能骂半条街。但过上几天就忘了,和好如初。

还有隔了几家的李叔,在运输队拉架子车,人高马大,待人豪爽热心。小时候学会骑自行车,就是李叔教的。

那年父亲花了十六元钱,买回一只小母羊,准备养大喝羊奶。没想到第二年,全家被迫下了农村没法再养,父亲便托李叔带着我,去西大寨子集上去卖,李叔搞了半天价,最后卖了二十六元。养了快一年,赚了十块钱……

小街啊,有思不尽的回忆,讲不完的故事。几十年未归,听说小街变了模样,街道楼房洋气,人们生活富有。

可是在梦中,还是经常出现,那年那月,那条小街。那时的老家父母姊妹,那时的街坊邻居,和一块长大的儿时伙伴……

​​​​原创作者 锋钢 党员 宝鸡市退休工人编辑配图作者:踏雪闻香韩静,陕西武功某航空企业,武功县作协会员,杨凌作协会员,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,出版散文集《岁月深处》。散文《妈妈再爱我一次》,获咸阳市母亲节比赛三等奖。散文《漆水河之恋》, 在"秋韵杨凌"全国游记文学征文大赛中荣获优秀奖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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